前文见tag : 机械梦境
设定 : 反乌托邦,赛博朋克,黑深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人类静 X AI临 静临only
食用愉快
That I'm really all alone, and you
我们都是漂浮的孤岛
Thought it would be easier than this
穿过无尽苦涩的海域
“还有一个小时他就回来了,你确定不要改变主意吗?”
系统自我修复到一半,用带着滋滋电流声的机械音继续试图说服他。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平和岛先生?”
“我都说过了不是这样。”静雄觉得完全无法与它交流,徒劳的为自己辩解了最后一句,然后不耐烦的警告它,“看他不顺眼你就想办法自己动手,别来烦我,反正规矩都是你们定的,把权限从我身上转出去不就行了么?”
系统被他凶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干巴巴的说道,“我做不到。”
随后它就像说错了什么话一样飞速的进入假性休眠模式了,任凭静雄问什么都不予回应。
静雄伸手触碰了一下控制面板,没有反应,连屋内的灯都暗了下来。因为系统休眠而开启睡眠模式的房间开始调整屋内的温度湿度,卧室的门自动打开,而此时落地窗外的天空明明还是一片刚进入黄昏的绯红。
静雄变成了一只随潮汐被迫在海水中起伏的牡蛎,这海还是罐装的人造海域,潮汐也是蛮不讲理的、不知道遵循哪种生物作息规律的人造潮汐。
若是平时他恐怕已经乖乖回卧室休息了,但是既然系统说临也马上要回来,他也就选择了在逐渐昏暗下去的客厅里再等一会儿。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百无聊赖的静雄从一开始的正襟危坐变成了最后的咸鱼瘫,在客厅演示出了一套完整的失去梦想逐渐变成咸鱼.jpg的过程。
临也回到家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景象。
“这么早就准备睡了?起来,先陪我去一趟书房,我需要你的权限。”
静雄遗憾的表示爱莫能助。
“没用的,上次系统升级的时候房间也提前进入睡眠模式了,这种时候除了卧室卫生间和客厅哪都进不去。”
临也听到他的话后皱着眉用记忆芯片确认了一遍,还是不死心的跑上了楼。
静雄也没有拦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困了。
不出他所料,临也溜门撬锁激活了防御系统,被机械手拎着后衣领扔出来了。在楼梯上马哇马哇路的滚了好几圈的临也觉得从自己的同类这里受到了屈辱,爬起来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两把小刀握在手里就冲了过去。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客厅里一片刀光剑影。刚被修复好的经历过静雄暴力拆卸的机械手这次又经历了一次不同的损毁方法,临也从数据库里找了它的设计图,恨不得把它彻底拆成一堆零件。
等到稍微安静下来的时候,静雄悄悄从沙发靠背后面探出头,看到临也站在一堆变了形的零件中央,手起刀落,把还在抽搐的退化成雏形状的机械手的电线给割断了。
不过就是让他丢了个人,居然就把对方凌迟还挑断手筋……静雄注视着那个报复完毕神清气爽的走上楼梯的背影,深觉这人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有仇必报的可怕男人。
虽然打败了物理防御系统,但是更深层的防御设施还是牢不可破,这次没用临也催促,静雄就非常识时务的主动过来帮他解锁权限了。
“所以你是想起了什么吗?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查?”
“不是,与我的记忆无关,我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实,你看这个。”临也飞速的查出他们目前的准确定位,然后让他看屏幕前的数据,解释道,“我们现在位于海拔五千米左右的地方,而且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与地球表面之间有一段相当高的落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现在,正在一座人造的,悬浮在空中的天空之城上。”
与预料中的不同,静雄看起来只是稍微有点惊讶,问了他一句“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天上飞吗”后就没再说什么。
临也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人类都是些一出生就生活在罐子里的人,连外出的经历都没有,对他们来说无论是生活在海底陆地空中甚至是飘在宇宙里,其实都没多大差别。
而有些情绪,光靠想象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咳……总之,我必须进入系统的数据层,查一下这一个世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系统到底是怎么掠夺了世界的最高权限的……”
“不是的。”
静雄突然出声打断他,临也迷惑的抬头看他,
“我不知道你指的最高权限是什么,但系统不是「规则」的制定者,更像是一个比较死板的执行者,所以我一直觉得在它之上,还有拥有更高权限的……那种东西存在。”
临也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你的猜想有根据吗?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囚禁久了的受迫害妄想症者产生的错觉……但是,唔,我想到一种可能。”
临也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他所在的时代里已经变成科幻小说既定规则的“机器人三原则”,静雄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辩驳道,“我觉得规则不是那种原则一样的东西,临也,在我的记忆里系统更新过几次,每次更新之后那些规则都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变动……”
静雄不厌其烦的给临也举了很多例子,从午餐种类范围的变化到作息表的变动,这些细节都表明了系统的每次更新都是一次从“不近人情”到“人性化”方向的转变。
临也认真的思考片刻,不得不承认静雄的猜想好像还真有些合理性。他发现这只草履虫虽然是一副直觉断案的样子,但其实那些猜想都是基于日常观察的按照逻辑合理推论得出的结果。
“我明白了,但是无论有没有更高层的权限者,想要获取情报,就必须先过系统这关。”
静雄观摩了一会儿临也用代码进行作战的英姿,发现这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于是果断找了个角落裹毯子睡觉去了。临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也没打算教他学代码,坐在那里任劳任怨的孤军奋战,敲了一晚上代码,最后还是在凌晨左右被最后一道墙拦在了外面。
这个权限锁设计得完全不合常理,与他辛苦破译的都不一样,仿佛设计者的脑回路突然更换了人格,直接弹出一个代码输入框,只要输入结果正确就能直接获取进入权限,但是错误的话就要回到原点重头再来。
临也被传送回城十多次后终于有点崩溃,感觉自己在玩炼狱难度的坑向I wanna 。关键是没有任何解密提示,要试出一段程序的难度不亚于海底捞针。
等到静雄醒来时临也已经被折磨成了一个大写的return,恨不得砸电脑泄愤。
他甚至绝望到把自己的困境分享给一个完全不懂代码的人——静雄听完后也确实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有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代码吗?”
“特殊意义的话,当然有,我已经试过了。”临也说着输入了
public class HelloWorld
{
public static void main(String[] args)
{
System.out.println( "Hello, World!" );
}
}
“这是非常著名的一个演示程序,大部分程序员在学习编程或者进行设备调试的时候都会用它,这个是用Java编写出的,其他语言我能试的也都试过了。”临也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痛,“我尽力了,如果连最大可能性的一段程序都不是的话,我真的猜不出……”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个,嗯,你刚才说的什么来着……”
“演示程序。”
“我不太明白。”静雄看着屏幕上天文符一样的代码,问道,“如果说是第一个演示程序,怎么会有写么多表现形式呢?第一次不应该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意思吗?”
临也闻言微愣了一下。
他会写不止一种代码,对它们的熟悉程度早已融入骨髓,到了哪怕没有记忆也能熟练运用的程度,但是他却无法解答静雄的问题。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似乎一些重要却也无关痛痒的事已经和记忆一起,被落在很遥远的地方了。
他的头部突然传来无法抑制的将要裂开般的疼痛,他感觉到静雄用手按着他的肩在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听不清楚,突然呼啸而来的记忆伴随着刺耳的嘈杂,他颤抖着捂住双耳,听到了一个打从灵魂里觉得熟悉的声音。
“Hello, world程序是指在计算机屏幕上输出“Hello,word”这行字符串的计算机程序,“hello, world”的意识是“你好,世界”。”那个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临也觉得眼前发白,连景物都看不太真切,徒劳的任眼泪夺眶而出。
“实际上将“Hello”和“World”一起使用的程序最早出现于1972年,出现在贝尔实验室成员Brian Kernighan撰写的内部技术文件《Introduction to the Language B》之中……”
“我想起来了。”临也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经历记忆复苏,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对静雄说,“那个代码的最初形式。”
它是所有程序员学到的第一个程序,也是进入这个世界的,最初的开端。
它最初的形态就藏在早已经被遗忘了的那个课堂上,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由某个人,亲手教给他的——
main(){
extern a,b,c;
putchar(a);putchar(b);putchar(c);putchar('!*n');
}
a'hell';
b'o,w';
c'orld';
按下确认键后,在两个人的屏息等待中,这一次,终于没有再重蹈覆辙。
屏幕闪烁了几下后,剩下了两个字母。
hello,word
你好,世界。
TBC
=w=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