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真的不想加班了

“谢谢你遵守了约定,他们都不会有我好。”

机械梦境 8 当你沉睡时

前文见tag : 机械梦境


设定:反乌托邦,赛博朋克,黑深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人类静 X AI临   静临only



食用请谨慎,此篇刀片预警





I woke up pissed off today

醒来的我盛怒难掩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过去」是不能被窥视的。


临也站在档案处的入口,沉默的低着头轻轻用手指磨搓着已经有些皱了的信封,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足以使他犹豫的理由,但是这里过分寂静压抑的气氛让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记忆如一堆断裂的针般细碎而凌乱,会随着时间与经历伴随着痛苦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上,这个过程让他不堪重负又因为兴奋而颤栗不已,像是赤足行走于刀刃上的人鱼,因为这份痛而有了重生的感受。


但入侵他人的记忆又是另一回事了,没人能预料他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好在机械的身躯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人类的血肉之躯或许无法忍受那种程度的痛苦折磨,但是他可以。


将数据端口连接在自己身上时临也还是迟疑了一下,毕竟这个体验时间和过程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能提前退出,他必须做好被迫看三百集无聊日常的准备。但是好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在进行草履虫的生活观察吧。


进入精神梦境的过程非常迅速,临也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便来到了一个封闭空间内。


临也观察着这个陈设过分简单的房间,觉得这里活像一个囚房,下一秒他的感觉就得到了验证,门开了,一个棕发的小男孩被推进来,门关上。


……从这么久以前开始看吗?!临也瞅着这个小崽子,忽然觉得绝望。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但这也不代表临也愿意在这里待上十几年。


他知道自己是这份记忆的入侵者,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到紧咬着牙一脸委屈的小静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里很有冲动想捏一捏他的脸。


小静雄的身上穿着白衬衫和宽松的格纹裤子,脖子上扣着一个金属环,头发大概是因为被送来时挣扎过的缘故变得乱蓬蓬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被捕获的超凶动物幼崽,看起来居然还怪可爱的。


临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小家伙坐在床上闷闷不乐的样子,然而这份安静没有维持多久,这人就突然蹭的一下站起来拎起身旁的椅子向墙上砸过去——


从临也的视角能看到椅子腿径直朝自己砸过来,还没来得及闪避,那椅子就毫无阻碍的穿过他的身体,嘭的一声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


即使自己在梦境中没有实体,临也还是被吓得不轻,刚才那一下他居然和静雄对上了视线,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他还是觉得莫名心虚,小心翼翼的向旁边移动了两步。


发完这通脾气后静雄很快便受到了惩罚——那金属项圈上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不知是释放了电流还是向他体内注射了什么药物,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用手死命掐着项圈,慢慢的跪到了地上。


做错事就会受到惩罚,听话也没什么奖励。临也对这一切冷眼旁观,他心里清楚,类似的事肯定还会再次发生,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幼崽,徒劳无功的反抗挣扎,归根结底不过三个字:不认命。


反正梦境中也不会觉得疲惫,临也每天在这个房间的一角静坐着,看到这个孩子一点点变得越发暴躁易怒,看来这种方式不能抹平一些人的棱角,至少对平和岛静雄不行。


所以这是一场失败的驯化?临也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有些失望。所以事实真的只是这般无趣么?作为一个AI,他清楚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也明白静雄大概是因为触犯了什么规则才被关了进来,如果达不到要求就不会被放出去,如果到了一定时间还未改造成功就会被人工处决——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后悔进入这段记忆。


这样日复一日的无趣生活一直持续了三年,然后从某一天开始,门开了。


角落里的临也带着昏昏欲睡的神情看静雄被拷上双手带出去,眼睛中有疑惑一闪而过,他的活动范围随记忆的主人变化,所以没什么犹豫的跟了上去。


静雄被带到一间实验室,稍微比之前禁闭室一样的房间小一点,里面只有一张被各种复杂仪器包围的床,领路的机器人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按到床上,强行给他注射了不明试剂,然后把精神控制装置扣在他的头上,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这一切的临也皱起了眉,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精神控制是临也无法入侵的盲区,静雄在那里遭遇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能猜出那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幻境。第一天的精神控制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结束后静雄体内已经流淌着数种不同的药物,苏醒后他面色苍白的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后站都站不稳,跪在地上呕吐。


临也对他报以同情,但是从原则上讲系统对人类做的一切都不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多大损害,所以无需担心。


这种【治疗】的频率是每周一次,临也一开始还会跟过去,后来已经懒得参观,看人类单纯地受着折磨不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体验,况且静雄简直蠢得无可救药,明明只要乖一点就能重获自由,却拒绝配合,像只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一样不懂变通。


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虽然他无法对记忆梦境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做点小手脚获取别的东西,经过数月的尝试,他终于从那些到处乱转的机器人身上获取到一点信息。


平和岛静雄被送来的理由是杀人未遂,六岁那年试图谋杀自己的亲弟弟……哈?


临也带着点疑惑继续看下去。


从获取的资料上来看,六岁之前平和岛静雄都是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之前一直过着很安静祥和的生活,直到六岁那年系统对兄弟二人进行了检测后,权衡了他们的各项指标,判定他们的家庭只有一个孩子能留下来。


系统的判定向来很不近人情,极端一点来说,当一个人的生存需要消耗的社会材料大于他能创造的社会价值时,基本上就宣判了这个人的死刑。


所以他为了留下来,就试图谋杀他的弟弟?临也想起这人谈起家人尤其弟弟时的温柔神情,觉得个猜想太过荒谬了。


似乎有个更符合事实的推测,临也看了一眼精疲力竭躺在床上休息的静雄,目光沉下来,对这个人一贯印象在此刻被尽数推翻。


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故意用触犯规则的做法钻了规则的空子,用自己受折磨换取弟弟安稳生活的……头脑冷静到可怕的男人。


被折腾了数小时的男孩即使是睡梦中也并不安慰,一直紧握着拳,眉头紧锁,临也走过去在床边蹲下,仔细端详他那张还有些稚嫩,但已经能显现出些棱角的脸,伸出手在空气中晃晃,假装摸了摸他的头。


辛苦了,小静。




……


按照系统的规则,18岁是个分界点,所以等到幽成年后即使静雄出狱也不会再造成什么影响,临也推测出了这份记忆的结束时间,便开始和静雄一起熬着日子,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直到一天静雄被带回来后,临也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静雄的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神情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临也总觉得他身上透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临也带着点怀疑绕着他转了一圈,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却意外在他的衣服袖子外侧看到了印上去的一个小小的【1】。


仔细看看发现衣服是新换上的,和之前的在款式颜色上没什么区别,就是那种批量生产的监狱标准装束,有什么特意标号的必要吗?


第二次静雄被带走的时候,临也特意跟了上去。


路线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房间也是同一间,照例被打了针剂后静雄闭上眼浅眠了一会儿,头部却没有被罩上任何器械设施。


临也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机器人从房间退出去,各类机械也被收纳入墙内的隐秘空间内,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空间里只剩下了一张空荡荡的床。静雄从梦中醒来后动作自然而娴熟的坐起来,下了床,然后在临也震惊的注视下,在墙上按了什么按钮,取走了从里面弹出来的武器。


对面墙壁上的暗门缓缓打开,一个看起来很孱弱的长发男人被推出来,跪在地上抬起头绝望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静雄。


静雄的武器是一种看起来很沉的冷兵器,他似乎已经用得十分顺手,毫无迟疑、面无表情的朝对方劈头砍过去。


房间不太宽敞,临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后背贴到了墙上,还是觉得自己身上被溅到了血。


被血沾污的衣服被换下,当天静雄身上衣服的号码变成了【2】。


临也终于明白了,资料上静雄的身份为什么是【已离职】。


原来之前进行的精神控制不是什么“治疗”,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经过冗长的铺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噩梦与现实调换,让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成了屠戮的刽子手,然后毫无负罪感的在床上醒来,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梦。


系统不是那么愚蠢的存在,如果你想利用规则,那么亦会被反过来利用。


早该想到的。临也咬着呀想。系统没有处决人类的资格,也没有利用人类进行处决的资格,但是它可以利用人来安排一场能预测结局的“决斗”。


那个被推出来的囚犯身边也放置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冷兵器,但是静雄没有给他拿起来的机会,即使拿起来了,也绝不会赢。


静雄以为这是一场测试,他本身就是系统判定的有罪之人,所以必然要继续将“罪人”表演下去,像是一张必须带上的面具,无论在现实还是梦里,都不能摘下来。


“杀人未遂”和“杀人犯”,有多大的差别呢?


临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衣袖上的数字一点点增加。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静雄口中“地狱一样的日子”的真正含义。


浑浑噩噩。


饱受折磨。


平和岛静雄从不会失败,从不会受伤,于是这个讽刺般的“梦境”始终没有暴露。


临也对此爱莫能助,他不过是个记忆的旁观着,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竭力忍耐,再到一种近乎麻木的无奈。


静雄偶尔有心态近乎崩溃的时候,每到这时就会适时的送来幽给他送来的信,临也见过那些信,内容稀疏平常,字迹也没什么特殊的,无从判定是来自本尊还是仿造品,但每次送来的时间都太过微妙,不免让人有疑心。


他看了一眼把那些信反复阅读的平和岛静雄,发现这人似乎没考虑过信的真伪,握着单薄的信纸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然后忍着泪水写一些无法寄出去的回信。


明白了真相的临也极少再去旁观静雄的“工作”,但是随着出狱日得一点点临近,某一天,他心血来潮又一次跟出去了。


错误的选择。


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直到这一次的死囚被推出来时,临也和静雄都觉得心跳骤停。


平和岛幽。


那张刻着血缘关系的过分相似的脸不会说谎,就连临也都能瞬间认出来,更不要提心心念念牵挂着弟弟的静雄,幽看起来虚弱而消瘦,像是那种常年卧床的病人一般,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大概是得了什么慢性病……或者不治之症。


如果是那种难以医治却又能苟延残喘很长时间的病的话,系统在权衡医疗投入与回报之后,确实有可能对病人进行处决,这种做法虽然残忍,但确实是这个世界运转无法改变的规则。


看幽的样子大概也提不起那么沉重的武器,临也听到刀尖摩擦地面的声音,转过头,看到静雄已经握着武器走近了。


等一下,别——


临也看到静雄久久的盯着弟弟的脸,脸上露出了温柔且有点苦涩的笑容。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幽。”


临也看着他,一时间无语凝噎,他没办法干涉这段记忆,亦无法提醒身处记忆中的静雄,僵立了几秒后他忽然夺门而出,拼命地从这段记忆空间中逃离出去。


穿透墙壁需要一点时间,在离开之前临也最后一次回头。看到静雄缓缓举起了屠刀。




……


这天静雄回来得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晚。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干净的衣袖上的数字在临也面前一晃而过,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把幽寄给他的信重新看了一遍,然后拿出一张空白的信纸,继续写着永远寄不出去的回信。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


我今天见到你了,幽。


你还好吗?


好想见到你。


……好想马上就能见到你。





梦境中的十几年,换算成现实时间,其实也不过一个昼夜而已。


折原临也不清楚自己是几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等到意识过来时自己已经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好一阵,连接端口早已经自动断开,他这具身体已经充能完毕,但是站起来后脚步依然是虚浮的,干脆靠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心里的各种情绪震荡不休,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


被揣在身上的信无声无息的滑落出来,临也看着被自己揉皱的信封,没有伸手去捡,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要如何交差呢?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向来是擅长说谎的。


休息够了之后,他捡起那封信,又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然后将它攥在手里加热掌心,直到它变成一堆焦糊的碎屑,拍了拍手抖落在地上,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灰烬,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冰冷而决绝。


就当那是梦吧,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醒来了。


小静。






















TBC



真的非常抱歉


开始走正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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